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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1月30日星期二

冥河世界5~6

第三章
伯顿仍在睡着,但还是隐约的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天色渐亮,他睁开双眼,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头顶是一片蓝天,一阵轻柔的风吹过他赤裸的身体。他的光头后背双腿和手掌压在潮湿的草地上。他向右转过头,看到一片浓绿的草原,上面的草又粗又短,缓缓蔓延出一英里。再远处是一排山峰,起初并不陡峭,但随着向山脉的延伸开始越来越高,越来越陡,形状极不规则。绵延两英里半的山峦被五颜六色的树覆盖着。有天蓝色、亮绿色、火焰黄和深粉色,十分抢眼。再向前方的山峦高度突然上升,不可预料并且难以置信的高,黑色中带有蓝绿色,就像是一块表面四分之一被地衣覆盖的玻璃质火成岩。
在他和山峦之间有许多人的躯体。最近的一具不过五英尺开外,是那个曾经在他那列下方的白人女人。
他想站起来,但是他的身体迟钝而麻木。眼下他能做的就是把头转向左边,就连这也费了好大劲。这边有更多赤裸的躯体散落在草原上,就在他和约十码外的一条河之间。那河约一英里宽,对岸是另一片草原。和这边一样,大约有一英里宽,延伸到同样被树覆盖丘陵脚下,同样高耸险峻的黑中带有蓝绿的山峰。太阳刚刚从那边的山峰后升起.他机械的想着:那是东边。
在河流的转角处有一样奇怪的东西。它就像一个带有红色斑点的花岗岩蘑菇,基部只有不到五英尺高,顶部的直径却有大约五十英尺。
他尽力用一只肘撑起自己。
在沿河的两岸有更多的那种蘑菇形的花岗岩。
平原上到处都是不着衣服,也没有头发的人,相互间大约间隔六英尺。他们中大多数还在仰卧着凝视天空,而有些则开始四处观望,甚至坐了起来。
他也坐了起来用手摸自己的头和脸,同样是十分光滑。
他的身体不再像是是那个躺在病床里奄奄一息的六十九岁老人那皱皱巴巴的样子了。而是像二十五岁那样的光滑,肌肉中充满了力量。就像是在梦中悬浮于那些金属杆之间时那样。那是一个梦吗?不会的,那太真实了,不可能只是个梦。
他的手腕上绕了一圈透明材料制成的细带。那细带连接着大约六英尺长,用相同材料做成的带子,带子的另一端固定在一个金属圆弧上。那圆弧是一个有封闭表面的灰色金属圆柱体的把手。
他的意识仍旧迟缓而无法集中,茫然间他举起了那个圆柱体。它的直径有一点五英尺,高二点五英尺多,重量却还不到一磅,这说明即使它是中空的也不可能是铁制的。
每个人的手腕上都有这么一样东西。
渐渐的,他的心跳恢复了正常,感觉也不再麻木了。他站了起来。
冥河世界一 (6)
其他人也陆续站了起来,许多人或是面无表情,或是一脸疑惑。有些人则是一脸恐惧,睁大眼睛四处打量,胸膛急剧的起伏,发出粗重的呼吸声。尽管空气温暖宜人,有的人却像寒风吹过一般不住颤抖。
四下里诡异的安静,令人感到陌生而恐惧。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他附近人们的呼吸声,微若的“啪”的一声,一个男的在腿上轻拍了一下,还有一个女人发出的低呼。
他们的嘴大张着,仿佛要说些什么。
人们开始四处走动,彼此打量着,偶尔还会轻微的彼此接触下。他们赤着脚,这走走那瞧瞧,注视着那些山上鲜艳的巨大的花朵,长着地衣的高耸的山峰,绿色的汹涌的河流,蘑菇形的石头,身上的带子和那些灰色的金属容器。
有些人抚摸着自己的光头和脸颊。
每个人都在寂静中漫无目的的活动着。
突然间,一个女人开始哀嚎。 她蹲了下去,向后仰着头,不住的咆哮。与此同时,河岸下游的远处,另一个人也咆哮起来。这两声哭嚎像是发令枪,不,是一对钥匙,解锁了人们的声带。
大人小孩们或是尖叫或是啜泣。有人用手撕扯着脸,捶打着胸膛,有人跪在地上举起双手在祈祷,有人为了不被人看见,像鸵鸟那样试着把脸埋在草里,还有人来回的打滚,像狼狗一样嚎叫、咆哮着。
这恐怖和歇斯底里的景象攫住了伯顿的心。他想要跪着祈求审判来临是的救赎。他要的是仁慈,可不是想看见山上面出现的上帝那比太阳更明亮、令人眩目的面孔。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勇敢和无辜。审判将是如此的恐怖、如此的终极,是他所不能想象的。
曾经他幻想过死后站在上帝的面前,同样是赤身裸体在一片广袤的平原中间,但只是他一个人。随后,像山一样高大的上帝大踏步的走向他,而他,伯顿,站在那里无视上帝。
眼下这没有上帝,但他还是要逃开。他推开挡道的人,绕过了一些,跳过那些在地上打滚的,穿过了平原。他边跑边喊着,"不!不!不!"他风车般挥舞着手臂抵御着无形的恐惧,手腕上的金属环不住的旋转。
当他再也跑不动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叫不出声来,手脚像灌了铅,肺部火辣辣的,心脏砰砰直跳,在树林边上栽倒下去。
过了一会,他坐起来面向着平原。人们的声音已经从尖叫、哀嚎变为了巨大的嗡嗡声。虽然好像没人在听,大多数人还是互相谈论着。伯顿听不到具体的言语。一些人在互相亲吻,仿佛他们又回到了前生,正在互相支持着以确认这是事实并了解彼此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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